把手仔细洗乾净以後,祝欢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了她耳闻的小道消息,声音若有若无,好像只是随口一问:
「听说……吴起他堂姐在追你?」
梁夜怔了怔,随即笑了,笑容里却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挑衅。
吴起的表姐吴珊,是他们的学姊。这会儿正值寒假,她回了老家过年,不知怎地,当众对梁夜示爱,还在唱歌局上公然表白。
吴珊年纪轻轻,却早已是几家杂志社的御用平面模特儿,身材火辣,眉眼艳丽,是不少年轻男生心中的梦中女神。她大方丶张扬丶漂亮,在场面上游刃有馀,与祝欢这种安静内敛的气质截然不同。
梁夜来了劲,嘴角勾起:「怎麽?吃醋了?」
要是真的是这样,那可真是意外之喜。他心里暗暗窃喜,若她会在意,代表他不是无足轻重。吴珊今晚还硬是要拉着他留下来唱歌,他又不好拂了好兄弟的面子,这才拖到这麽晚。
祝欢却只是撇了撇嘴,淡淡道:「倒不是。只是觉得……这样也挺好的。虽然吴起看着像小混混,可他姐姐倒不错。」
她这一说,梁夜心头的欢愉像被人一针扎破,瞬间瘪了下去。他直觉这还不是最糟的,因为祝欢总是能在他情绪最愉悦的时候,冷不防泼他一盆冷水。
果然,接下来的话一点也不出乎意料。
「当初我们有说好,如果谁有了对象,这关系就要结束了。」
祝欢平静地提醒。她总在他最放松的时候,反覆提起那份「默契」,像是一道隐形的界线,把他和她永远隔开。
梁夜气得想抓住她,摇一摇,甚至大声喊她一句:「傻子,我就是喜欢你!」可他不敢。
因为他心里明白,在祝欢眼里,他还不够好,不是她「能拿来谈对象」的那个人选。
祝欢,始终只把他当成一个爱惹祸的弟弟。
他闷声道:「那你别担心,我不喜欢她。」语气却带着几分委屈,他抱着胸,撇过头,连眼神都不愿给她。
祝欢见他这模样,心中忍不住觉得好笑。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背,梁夜肩膀抖了抖,死活不理人。十足幼稚,可那股倔强又带点小委屈的模样,反而让人觉得……可爱。
「这样的你都不喜欢啊?那你到底喜欢哪样的?」她半真半假地调侃,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。
吴珊的确很美,个性大方,人缘广阔,八面玲珑。在他们的圈子里,她的确是理想的「对象」。祝欢心底,甚至隐隐有些羡慕她的明艳。
梁夜直勾勾地盯着祝欢,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。他咽了口气,慢慢吐字:「漂亮的丶聪明的丶胸大的丶腰细的……」
话音落下,他仍盯着祝欢看。她正好揉着眼睛,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红,看起来是真累了。梁夜心里忽然一软,原本想要逗弄她的心思,也被融化成一阵酸涩。
祝欢却又接了一句,像是故意要把话题推回现实:「啊?那吴珊不挺不错的嘛。虽然学历不怎麽样,但我觉得你妈会喜欢。」
她说得很冷静,还替他分析起来。大家闺秀,长相出众,学历虽一般,可好歹是正经的大学生;家境虽不如梁家,也不算差。做模特儿,但洁身自好,没什麽花边新闻,正好符合梁家挑儿媳的标准。
梁夜烦躁起来,猛地抓了抓头发:「我妈喜欢有什麽用?得要我自己喜欢才行。」
他顿了顿,忽然冷笑一声,语气却酸涩到不行:「真要说,我妈最喜欢的人……还不是你。」
这话说得突兀,却也是实情。谁都知道,孟静如女士最喜欢的就是祝欢,从小便把她当自家未来儿媳妇一般看待。只是孟静如觉得梁夜不够稳重,不配得上祝欢,所以心底打定主意,要把她许给大儿子梁昼。
实际上,所有人无论是亲友还是旁观者,都早已默认,祝欢未来会成为梁昼的太太。
可事实偏偏如此讽刺:梁昼不喜欢祝欢,而梁夜却早已爱她入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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