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亦欢却仿佛对他的表情早就料到,依旧大步穿过院落,走进里屋。
重玉笼了神,跟着她进屋。
极其简朴的装饰,没有半分可以算得上贵重的物品,却依旧打扫的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。
唐亦欢坐在窗前,对着窗台上那株半枯的水仙愣神。
“哎呀......又要枯了,本来指望着这次能开花呢......”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,神情却是再也装不住的落寞。
重玉再也忍不住心中疑问,他大步上前夺过唐亦欢的手,食指点在她的手腕处。
半晌,他的眼中却是更深的疑问划过,抬眼扫了唐亦欢一眼,却又继续诊脉。
唐亦欢依旧眉眼弯弯,笑着褪下手腕处一个不起眼的银镯。
重玉的眼中仿若有浓墨翻滚,气息也一瞬不稳,盯着她一字一句道,“天生煞脉?”
唐亦欢收回手,点头,伸手触碰那盆半枯水仙的一瞬,本来还有半分青绿的花草一下变成黑色,甚至直接碎成了粉末状。
这等煞气!重玉不自觉皱眉,静静看着她套上银镯,空气中的煞气才渐渐退去。
“我是天生煞脉,体内的煞气凶险异常,据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顶不住煞气的冲撞,七窍流血而死,而我爹,更是死的极惨,连碰我都碰不得,全身发溃流脓折磨到死,爹娘都被克死了,我也只能被当做妖怪抛弃在野外,若不是丐帮长老们救了我,压制了我体内的煞气并把我待会来抚养,可能我早就死了吧。”她轻叹一声,接着道,“就算压制了煞气又如何,从小所有灵气纯净的东西都近不了我,你看那花草,我不过摸了一下,就灰飞烟灭。为了不伤害姐姐和帮里的人,我只能搬到这山腰,虽然煞气渐渐被压制,可我不能保证若是哪一天,自己会不会被它左右,害了亲近的人。”
煞气同婴孩一样,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强大,最后往往能操控主人的心智,譬如妖魔,每只妖魔的体内都会或多或少带着煞气。
“也许总有一天我会成妖成魔,可我只想做人就好,尽管渺小到不堪一击,尽管姐姐说我们过得清苦,至少是快乐的......”说到这,唐亦欢仿佛想起什么,脸色一白,转身望向重玉,“上次在墨玉山庄,我......”她顿了顿,不知如何说下去。
“树妖手中掌控着压制煞气的解药,我知道你不过是被利用......”重玉伸手在她的肩上按了按,柔声道。
唐亦欢点点头,“长姐这些年来,为了不让我内疚,从不跟我提自己的身体有多差,她天天那么细心地照料我,体内之毒皆因我而起,我做不到看着她痛苦却无动于衷,后来我想,即使成妖,也不能让她这么一天天痛苦......至死。”唐亦欢目光清冷,声音哽咽了一下。
“也许她体内的毒确有一部分因你而起,但我想也不是全部。毕竟达叔他们同样与你亲近了这么久,身体里却并没有多少煞气。”重玉一字一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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