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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澜看着江独秀眉心的朱砂痣,是脑袋里空白了一会儿,这睁开的眼睛里,眼神才有了聚焦。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然后半爬起来支着胳膊,把江独秀冰凉的手从自己被窝里扯出来,又裹了裹被子,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。直到裹着被子,感觉自己胸口先前那被对方冰凉凉的手给摸出来的凉意已经消退了,宋澜这才有点不太顺心地抬了眼皮,开了口道:“江大人,你这是做什么?”大约是睡得太久了,所以要生气也懒洋洋地提不起什么兴致,就算表示个不满,也是这样不轻不重的。宋澜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,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辰,江独秀江大人在床旁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。江大人眼眸颜色很浅,一张脸现下看起来又是没有血色,连嘴唇都有些灰白,整个人色彩都是薄弱,唯独眉心一点殷红,倒像是他这人全部的血气。宋澜之前说过江独秀像冤死的艳鬼,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。不过如果现在让宋澜再给江独秀做一个人物的补充说明,那她大概会上个一句“看起来似乎朱砂痣是要害,大家若要组队刷这个艳鬼,就对眉心放大招,说不定能成功”。应该山匪被剿后事情积压得比较多,江大人看起来就是忙到没怎么睡觉的模样。宋澜有点反应过来,对方累成这个样子,但是自己却睡得跟死猪一样,都不知道睡了多久,确实稍微有些不人道。这样想着,宋澜听到江大人跟她说:“你在房里睡了很久,都有一天一夜了,我们在外头跟你说话你也没有反应,所以我担心你,怕你出了什么事情,就擅自进来将你闹醒了。”——手摸上心口,是为了确认对方心脏还在跳动。宋澜一怔,心想着自己居然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吗,难怪肚子好饿,感觉就像是被掏空了衣服的干衣机一样,肚子里头真是空死了。宋澜看着江独秀,有点不可思议:“我睡了这么久?”江独秀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宋澜翻开被子,这回彻底起来了。她只穿了一件中衣,就起身要去拿一侧屏风上挂着的衣服,江独秀先她一步,将衣服拿下来递给了她。宋澜接过衣服,道了一声多谢,然后笑着说道:“其实你早就可以来叫我了,我感觉自己已经快饿死了,幸好你现在来叫了我,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,没准到时候就真的睡到饿死在床上,这故事足够猎奇,没准史官觉得有意思,保不准史书上就永永远远记下了这一笔,然后我就名垂青史了。”江独秀始终半垂着眼帘,没有看宋澜穿着中衣的样子。他递过了那些宋澜的外衫之后,便一直在旁听着,很少再开口。穿戴完毕,宋澜想起来,自己还未曾致谢表态,便作了一个揖:“这些时日,是辛苦江大人了。”江独秀沉默一下,他话到此时极少,少到惜字如金的地步,只说了三个字:“不敢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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