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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慧（第1页）

顾明月踏进小屋，只见一个老人着布衣坐在一方塌上，对面有一个空着的蒲团，中间的小桌上煮着一壶茶，此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。

坐着那老人已是极老了，老到眼睛都被垂下来的眼皮彻底挡住了一只，老到露出来的手像树皮般包着骨头。但他的面色极为和蔼，周身都有一种出尘的禅意。

看到顾明月走进来，他笑着往对面的茶杯里添了一杯茶，温声道“坐吧，小姑娘。”虽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老，但他说起话来的神态语气竟一点不似垂垂的老者，顾明月不禁感叹道佛法精妙，果非尘世中人所能比拟。

温和地注视着顾明月在蒲团上坐好后，他笑着先开口道“人生百年，不过梦一场。回首再看，我这一生庸庸碌碌，原来竟是着相了。”

顾明月知道佛道讲究轮回因果，但不知道觉悟大师哪里庸碌，而且她今日并不为论道而来，于是便只敷衍道“大师通透，这一世定已修成正道，想来日定能重回仙班，常伴佛祖左右。”

那老人听了这话却大笑，露出了空空如也的牙床，对着顾明月缓缓开口道“年少时，我常梦到自己的前一世，梦中的我，大部分时间都在佛祖身边聆听大道箴言，那地方云雾缭绕，梵音阵阵，有时我想细听时，却什么也听不清，什么也看不清。偶而也会梦到自己在山间腾云驾雾，使出神通降妖除魔，往来之人皆是各路神仙。虽是修佛，但也快意至极。”

他抬眼看向空中，眼神虚无，似是怀念“那时我十分向往那个世界”他看了顾明月一眼，继续道“于是我便抛了俗家身份，不顾父母亲族跑来出家。他们都说我是菩萨转世，我却知道，那里并不是西方净土，而是另一个世界。但我此生苦苦寻觅，也未曾有所获，没想到已至大限，竟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他古怪地笑了一声，似喜似悲“而后我就看到了你，第一眼，我便知道，这段记忆是次方世界给你的机缘，也是彼方世界的机缘。”

顾明月根本没听懂觉悟大师在说什么，饶是她聪明灵慧，但……什么世界，她根本就未曾听明白，但冥冥中有一种让她心悸的感觉隐隐指引着她，让她明白觉悟大师在说很重要的东西，她必须听明白，顾明月皱了皱眉，小心翼翼捡自己勉强听了个囫囵的，开口问道“大师所言可是佛国土三千大千世界？”

听了这话，觉悟大师神情猛然间有些崩乱，他回头看向顾明月，面色从笑容到严肃，最后古怪又笑了一声“是，也不是。”

他又把头转了回去，看向虚空“我观你身后气运深厚，紫气东来，隐隐将成凤凰宝相。你那哥哥”顾明月心里一惊，连忙打断了他，什么世界也都抛在脑后了，她声音音调微升“觉悟大师”。

觉悟大笑“小姑娘怕什么，从你踏进这屋子之后，这凡尘俗事便与你全然脱了关系，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？你既不想听，我便不说了。”

顾明月猛地站起来，嫩黄色的裙摆拂过旁边的小桌，她盯着觉悟，声音冷厉“你说什么？”

觉悟却不紧不慢，依旧坐在榻子上“觅大道，求长生。贫僧欲与施主多说，然此身大限将至，又有规则所限，实非我不近人情，万望见谅。”

听完这句话，顾明月心里直觉不好，连觉悟也顾不得看了，只想转身夺门而出，然而行动跟不上思维，她还没迈开准备出门的步子，突然眼前一黑，软软倒下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征和界

云门宗

灵慧神魂还未回稳，便无意识吐了一大口血出来，神魂彻底归位后，更是接连吐了好几口血，一时间面如金纸，意识涣散，眼看竟是要不行了。

他身下坐的莲花猛地发散出蒙蒙白光，尽力去护他的心脉。

在他身旁阖目打坐的僧人似有所感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睁眼看到他这个样子，一瞬惊疑道“灵慧！”连忙打出一道佛光给他护上心脉，一时茫茫然，不知有自己护法，是出了什么问题，让师弟竟至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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