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羽伸手,钳住了对方的下巴,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,声线冰冷。
“我没有杀你,但不代表我会原谅你。”
随后,从怀中拿出了张良送来的玉佩,无情开口道。
“日后你我也不必相见,这些东西我也不想看见。”
他送了手,那枚曾经被人精心雕刻的玉佩,就那样在他的眼前四分五裂,能让他从满心欢喜到满眼绝望的也仅仅是项羽松手的那一刻。
刘邦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,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,一个人的心脏原来真的能抽痛到连呼吸都是困难的。
后来,项羽走了,而他跪在地上,隐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,根根泛着骇人的白,极力不让自己的眼眶落下泪水,也没有再去看那一堆的碎玉。
那碎的不是玉,是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。
第二日,楚怀王亲自前来下旨,让刘邦前往偏远的汉中。
“什么地方起火了?”
“看那方向,好像是阿房宫。”
“阿房宫那么大,得烧上几天几夜喽。”
刚要上马车的刘邦脚步一顿,顺着周围嘈杂的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,映入眼帘的是淡墨的夜空,可是其中橘黄的火光却极为突兀,但又宛如破晓的黎明一般耀眼。
那火光,落刘邦眼里,又是何等的讽刺。
……
偌大的宫殿,男子独坐饮酒,衣衫半敞,精壮的胸肌裸露在外,即使面带不快,却也是有几分桀骜。
他手上一顿,眯起眼眸,带了三分醉意,但是在看清时,心脏就如同停止了跳动一般。
为何,他看到那人,血染了白衣,执着长剑,跪在他的面前,喉头发出的笑声低哑悲哀,宛若折了枝的残花般怜人。
不知为何所笑,不知为何所泣,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,喃喃自语,声音似远似近,如真如幻,重复的只有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而当他伸手要触及那人时,那人却在他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心下猛然一惊,急忙站起来环顾四周。
但是这空荡荡的大殿,除了他自己和那不知名的焚香,便是再无旁人一点身影,有哪里的那些令他心痛的画面。
项羽突然之间,脑海中闪过了,那人一袭白衣胜雪,沐浴在阳光下,衬得那人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如谪仙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半靠窗棂,神情是即使是那般的随意慵懒,但是无不让人觉得到骨子里的惊艳。
看过来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笑意,有一瞬间,他想让对方眼里只有自己。
那个时候,他是真的愣住了,心里只觉得眼前的这人不是什么胭脂俗粉能相提并论的,世界上最好的词在他的面前都略显匮乏。
他以为,这个人,是永远也不会欺骗自己,更不会背叛自己,但是最好成为对立的还是他们……
重重轻纱翻飞,隐约可见那颀长的身影,侧眸看过来,模样与记忆中的他重合,他才终于知道,那个闯了皇宫,伴他左右的“虞姬”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刘邦。
他走出宫殿时未曾着靴,尽头是一片漆黑,寒风刺骨,脚底的冰凉唤回了他的思绪,抬眸时,望见了殿宇上气势恢宏的“阿房宫”的字样。
阿房宫是嬴政散尽无数钱财,耗费工匠,耗费时间去建造出来的供他玩乐的宫殿。
这里,曾经也是帝王奢靡的象征,如今竟落魄到千灯无一盏亮起的地步,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堵隔绝了世外,冰冷的高墙罢了。
——我想要阿房宫你可会给我?
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闪过,曾是那人的玩笑话。
阿房宫。
他嘴里无声的说着,而后扯唇自嘲一般笑了。
他手里的火把在无尽的暮色中毫不起眼,但当它被主人遗弃与地上,火苗落在草木之上,疯狂吞噬着所有,直接蔓延至整个宫殿。
火光在漆黑的夜幕中照亮了天边一角,不仔细看去,真的让人以为是黎明破晓了一般。
俊美无涛的男子,对这场火灾并无罪恶感,只是站在远处,眺望远处,眸底冰冷无一丝波澜,平静地倒映着熊熊大火。
而刘邦,同样是眺望被大火吞噬的宫殿,眸中不知闪过了什么,口中缓缓道出两个字,尽是疯狂偏执。
“项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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